束夢閣

尾聲

落在水面的殘骸已滅了火；由於距離實在太遙遠，使那本該十分巨大的殘骸看起來就像個小黑石，而殘骸旁的芝麻點應該是從對岸派出的小舟，嘈雜地在水上打撈傷患……或遺體。

寬廣江面上，沖積著一塊長了幾簇矮樹的小沙洲。

小沙洲躺著一個全身傷痕累累、臉上戴著眼罩的男子。

他頭頂另一方，躺著一個遍體鱗傷、衣服滿是血漬與燒痕的少年。

「……為什麼要救我？」

少年喘著氣吐出了這個疑問。

「是你游太慢，我看不下去，才把你拖上來。」

聞言，少年笑了幾聲，但旋即猛烈地咳出血絲。

「我想問你兩件事……一是，你會在淚江上開戰，為的是不要讓銜雲艇『自毀』──只要附近有河川或湖泊，銜雲艇就能迫降水中、雲騎士墜落後都有可能存活，對吧？」

「學長都已如此篤定，就不用問了吧。」

男子淺笑了一下：

「也是。那麼，我只問你……你是如何飛上天的？在經歷了困惑、懷疑、猜忌之後，是什麼讓你找到了新的『信』嗎？」

「呵……」少年笑著咳了幾聲，輕擺著頭：「不只是『信』。」

「不只是『信』？」

男子起身想看向少年，卻見到夕陽浸入江面，舉目所及的一切皆閃著光輝。

「……啊……」

他大嘆了一聲，瞳裡映著那一道又一道的微浪，每道波浪都含藏著爍眼的光芒……

「太陽……不是只有一顆啊……」

男子重重地躺回灘上，閉起了眼。那眶旁也閃出了一道水光。

醉將粼暉尋，忘把天雲看。

靜默的沙洲上只有秋風吹拂水波的聲音……

火紅的餘光逐漸隱沒在橙色的江流之中。